第十最好不相遇,如此便可不相聚-《初恋爱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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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苏苏红着脸嗯嗯啊啊,温静笑了笑,背着书包往上颠颠,独自向前走去。走到孟帆身边的时候,温静眯起眼睛,故意玩味地凑过去说:“加油!慢慢聊啊,拜拜。”

    孟帆紧张地点点头,小声说:“拜拜。”

    暮色投映在楼道里,透出一片温暖的橙色,温静轻快地在楼梯口转过身,余光里身后两人的影子被拉成了直线。

    温静着急追上前面的杜晓风,匆匆下了两层楼,却看见他正趴在楼梯口的窗边,怔怔地向外看。

    “喂,看什么呢?”温静悄悄地走到他身后,猛地拍了下他的肩膀说。杜晓风吓了一跳,看见是温静,高兴地说:“等着你呢,你和苏苏聊个没完,我就先下来了。她呢?”

    “被孟帆截住了。”温静指指头顶,俏皮地说。

    “哇!这小子终于出师了!”杜晓风感叹。

    “最后一搏吧!你猜他能不能成功?”温静与杜晓风并肩趴在一起,望着窗外说。

    “我哪儿知道?”杜晓风说,“不过,到这会儿黄花菜都凉了吧。”

    “也不一定,苏苏和足球小将闹别扭很久了。”

    “嗨,他们不是经常闹别扭!”

    “那倒也是。”温静点点头,窗外微风吹过,带着夏日的味道,拂过脸颊有些热,她看着楼下的老槐树,“哎,你说咱们这就算毕业了,我怎么总觉得应该感慨感慨,但又没什么感觉。”

    “有什么可感慨的,你毕不了业才要感慨呢!”杜晓风打趣地说。

    “讨厌!”温静捶了下杜晓风的肩膀,“不过也好,以后不用天天看着你,省得心烦!”

    “你真不愿意看见我?嗯?”杜晓风瞪着温静,假装生气地一步步迫近,要去抓她的胳膊。

    温静慌忙笑着躲开说:“愿意愿意!”

    杜晓风放下手,温静靠在窗边小声说:“谁知道以后什么样呢。”

    “以后?以后能什么样,和现在一样呗!”杜晓风无所谓地说。

    “我就想象不出来,总觉得上大学呀,上班呀都离自己特遥远。”温静扭过身,趴在窗台上说,“刚开学的事我还记得特清楚呢,现在竟然就要毕业了!时间怎么过得这么快呀,要是能慢点就好了。”

    “我倒是觉得快点也挺好的,我特想现在就上班,奋斗几年当个总经理,一月挣个万八千的,那多爽呀!”

    “切,美得你。”温静翻翻白眼。

    “我绝对不会平平庸庸的!你等着瞧吧!”杜晓风有点不服气,他手里拿着刚发的通知毕业事项的单子,一下下敲着玻璃,“到了那时候,温静,我一定会娶你。”

    温静的脸刷一下红了,而许下这样的诺言,杜晓风也有些不好意思,眼睛一会儿看看外面,一会儿看看手里。通知单被他折成了纸飞机,因为紧张,所以折得格外仔细,机翼压得平整,头部尖尖的,一看就能飞得很远。

    温静默默站在一旁,心底的高兴与感动她都说不出口,甚至连杜晓风的眼睛都不好意思直视,但是她那时笃定地相信,一定会有那么一天,他说的话一定会实现。

    “走吧!”杜晓风拉住温静的手。

    “嗯。”温静紧紧回握住他。

    杜晓风对着纸飞机呵了口气,笑着把它扔了出去,单薄的翅膀载着他们的梦想一飞冲天,在蔚蓝的空中渐渐回旋。然而纸飞机终究飞不出校园的围墙,就像年少终究抵不过岁月的蹉跎。

    5

    过往的时光化作记忆徘徊在今日之外,温静轻叹一声,她合上杂志,看着杜晓风的眼睛问:“你还记得毕业时候的事吗?”

    虽然是看似云淡风轻的一句随意聊天的话,但是温静却紧张起来,她怕杜晓风说“忘了”,那么这些日子里,沉浸于过去的她,就变成了天大的笑话。

    其实她已经不怕被笑话了,从初恋终结的那天起,她就知道自己不得不面对这些,但是她怕被遗忘。常常有人说过去不重要,重要的是以后,然而温静却觉得这不公平,过去也是自己的经历,为什么不重要呢?没有过去怎么会成为现在?即便是分开了,不再期冀未来,难道不能珍藏过去吗?

    孟帆的杂志让她发现这么想的不是她一个人,而杜晓风的回答才是对他们共同青春的确凿证明。

    “记得啊!”杜晓风笑着说出的话,差点让温静哭了出来,他缓缓放下手中的餐具说,“那天孟帆不是去跟苏苏表白了,咱们还猜他会不会成功。”

    “对!你还折了纸飞机。”温静使劲点点头说。

    “然后说了大话,什么想当总经理,我到现在还是小职员呢!那时候真异想天开啊!”杜晓风感叹道,“以为自己会多么与众不同,能成什么大气候,结果平庸得不能再平庸了。”

    “那时大家都这样呀。”温静安慰他。

    “其实算是间接辜负了你。”杜晓风摇摇头说。

    温静愣了一下,她知道杜晓风还记得说要娶她的事,虽然他没说出口,但是他一定还记得。

    现实的失落和曾经的温暖交汇在心中暗涌,这时温静才发现,烛光下的杜晓风已经不是依稀昨日的少年了,那双闪烁着张扬的眼睛变得沉稳,常年的办公室生涯也使曾经打篮球的身躯微微发了福,浓密的黑发中竟然也夹杂了白发。

    逝者如斯,那些年沾染了指尖眉角,就这么恍然过去了。

    “不说这个了,对了,你看过孟帆那篇写向日葵的文章吗?你还记得咱俩在向日葵里写字的事吗?”杜晓风微笑着说。

    “当然记得了!”温静眼睛一亮,“因为你不去拉窗帘,咱们还吵了一架!”

    “啊?是吗?我会因为这么点事跟你吵?”杜晓风有点不好意思地说。

    “怎么不会!你以前那么顽劣!你看你都忘了吧。”温静嗔怪地说。

    “没有!绝对没忘!我还记得我给你在向日葵里写‘对不起’呢!我特意挑的你画的那两朵向日葵写的!”杜晓风言之凿凿。

    “是吗?我画的?你怎么知道?”温静惊讶地问,在她的记忆里,这是她从未注意过的细节。

    “我当然知道了!你画的时候我一直偷偷瞄着呢!不过说实话,也挺好认的,你确实没苏苏画得好!”

    “讨厌!”温静红着脸,却十分高兴地说,“那你看了科技馆的那篇没?”

    “看了!写那个什么传声机的对吧?”杜晓风也很高兴,两人都不再吃东西,兴致勃勃地聊起天。

    “什么传声机呀,人家那叫抛物面传声器。”

    “对对对,长得像锅盖似的那个!”杜晓风频频点头,“其实相当于孟帆把我也写到杂志里面了呢!当时就是我把他从台子上拉下来的。”

    “孟帆肯定很懊恼,你要是晚点,他没准就跟苏苏表白了。”温静笑着说。

    “他绝对不会!孟帆是把什么都放心里的那种人。而且那会儿我们男生才不像你们女生天天琢磨着这种事呢!”

    “那你怎么跟我说……”

    温静不服气地说,但是说到“你喜欢我”这几个字她却停住了,曾经沧海,事过境迁,现在的他们已经不能再坦然说这样的话了。

    “我那时候胆子大呀,还觉得自己挺行的。”杜晓风接过话说,他看着温静,温柔一笑。

    温静的心怦怦跳了起来,有些话在她心里转悠,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。

    那些年对你来说重要吗?

    你会记得我吗?

    会和我一样想把过去的日子珍藏在心底吗?

    在某一天想起来的时候,会重新微笑吗?

    6

    温静轻轻咳嗽了一声,试探地问:“你看过口琴的那个么?布鲁斯口琴。”

    “口琴?”杜晓风皱着眉想了想,“看是看了,但是当时的事没印象了,怎么了?我记得你不太喜欢上音乐课啊。”

    “没,没什么。”温静摇摇头。

    他忘了在孟帆伴奏下的初吻,这也没什么,那么轻不可闻的旋律很难联想起来,一个人的记忆总归不可靠,温静默默地想,但多少还是有些失落。

    杜晓风察觉了她表情的变化,忙说:“我还记得北戴河的那篇!”

    “哦,是吗?”温静淡淡地说。

    “咱们一起在海边看星星。”杜晓风眯起眼睛说,“你问我银河在哪儿,我答不上来,后来回家还特意去翻《十万个为什么》呢!”

    温静笑了起来,说:“那我可不知道!这么认真?我只记得你写了明信片。”

    “哦对对对!到此一游!”杜晓风猛地想起来,那张消逝的明信片让他想起了不久前系在街边树枝上的小卡片,而关于那张卡片的事,他不打算告诉温静了。

    “那天咱们是跑回去的,差点被老师骂!”温静点点头说。

    “半路你鞋带开了,我还帮你系呢!”杜晓风打趣地说。

    “系鞋带?没有吧?”温静愣住了,她不记得有这样的事。

    “怎么没有!那是我第一次心甘情愿地蹲在一个女孩面前,第一次给别人系鞋带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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